我在希瑟格林的姑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愿意收留我不过是因为我来得正是时候。她嫁给了一个会计,后者半辈子都在失业。我每周12先令6便士的生活费相当于及时雨。不过,姑妈也不敢表现得太过分。因为每隔一段时间,慈善协会就会派人过来看看我过得如何。如果我向他告状,他们就会把我带走。跟那个年龄段的大多数男孩子一样,我想自己当时就是现在所谓的“刺儿头”。
我念的学校位于布莱克希思的刘易舍姆区。学校外面竖着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几行金灿灿的大字:
科勒姆文法学校
绅士子弟学校
始建于1781年
牌子顶部是学校的校徽和校训,Mensaequainarduis。拉丁语老师说这是贺拉斯的名言。但是英语老师喜欢用吉卜林的话翻译:“在周围的人都迷失自我时,如果你还能保持清醒……你就是一个真正的人,我的孩子。”
学校并不完全是伊顿或温彻斯特公学那样的私立寄宿学校,它不提供寄宿,所有的学生都是走读生,但是运营机制相同。父母或监护人(就比如我这种情况)必须付费才能将孩子送到那里上学。学校里也有一些来自地方公立学校拿奖学金的学生(我猜学校之所以会收他们是因为有教育委员会的补贴),但全校最多不超过20个。1920年的时候,学校来了新的负责人,叫布拉什,我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猪鬃”。他曾在一所大型公校担任老师,因此知道该怎么处理每件事,而且采取了许多措施。自从他来了,我们就用橄榄球代替了足球,用小组代替了班级,而且开始学习如何像绅士一样讲话。有一两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师被解雇了,这是好事儿。“猪鬃”让所有老师在晨间祈祷时都穿上学士服。按照他的话说,科勒姆是一所具有优良传统的学校,虽然可能没有伊顿或温彻斯特那样古老,但是我们的历史却比布莱顿或克利夫顿要悠久得多。如果没有特色和传统,世界上所有的勤学苦练都没有意义。他要求我们停止阅读像《宝石》和《磁铁》这样的垃圾书,转读更有价值的书籍,比如史蒂文森和塔尔伯特·贝恩斯·里德等作家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