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你帮忙,”她厉声说,“我自己拿得到。”
“对不起。”我连忙回答。
“是请你来喝茶的吗?”她在自己那整洁的黑衣裙上系上一条围裙,然后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一匙茶叶正准备往茶壶里倒,问道。
“能喝杯热茶真是太高兴了。”我应声说。
“是请你来的吗?”她又问了一句。
“不,”我脸带一点笑容说,“你就是请我的人呀。”
她蓦地把茶叶倒回罐里,把匙子和茶叶罐一丢,使性子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她前额紧蹙,朱唇撅起,就像一个快要哭出来的孩子。
这时,那小伙子已经穿上一件相当破旧的外衣,站在壁炉跟前,从眼角里瞅着我,那神气,就像是我们之间有着什么未了结的深仇大恨似的。我开始怀疑起他到底是不是一个仆人来了。他的衣着和谈吐都很粗俗,一点也没有希思克利夫先生和他太太身上所能看到的那种优越气派。他一头浓密的棕色鬈发,蓬乱得像个野人,他的胡子像头熊似的布满双颊,他的双手就像普通劳动者那样黝黑。可是他的态度举止很随便,几乎还有点旁若无人,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家仆伺候女主人应有的那种小心殷勤。
既然无从判定他在这家人家中的地位,我觉得还是不去理会他那奇怪的举止为好。过了五分钟,希思克利夫先生进来了,多少总算把我从这种不自在的场面中解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