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帝笑了起来,问他:“家中如何了?代国公的丧事可安排妥当了?朕这几日也很忙,都来不及派人去吊唁。”
唐劭木然:“多谢圣上,还记挂着父亲。”
“朕哪能不记挂着代国公呢?”听他提起唐靖,天成帝心中不禁浮出恨意,“从朕十岁起,日日夜夜,都不敢忘记代国公的样子。有时候甚至会梦到他那张脸,因而惊醒。这种滋味,二郎想必体会不到吧?”
唐劭挑了挑嘴角,抬起眼:“臣确实体会不到,圣上是皇帝,居然会因为害怕一个人而惊醒。我曾在书上看过天子之威,却从不曾在圣上身上看过。”
这是活生生的嘲笑!
天成帝立时变了脸色:“二郎,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朕不该当这个皇帝吗?可惜,这皇位是朕的皇祖父传下来的,朕天生就该当皇帝!”
“臣可没有这么说。”唐劭淡淡道,“不过臣听说,人一旦心虚,就会一直强调一件事。因为他能握住的东西太少,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想必对圣上来说,也是这样的吧。看着您这个样子,臣只觉得可叹可怜。”
“唐劭!”天成帝显然不够城府,怒声喝道,“你在嘲笑朕!”
“这不是嘲笑,只是事实。”唐劭平静极了,“在您心里,先父是乱臣贼子,图谋不轨,可您不要忘了,高氏的天下从哪里来的。您的皇祖父,曾经也是别人的臣子,在陈氏皇族落难之时,他不但没有尽臣子之责,反而派人杀了逃亡中的十皇子。臣夺君位,这可是他活生生立下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