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史书,皆记当时善恶,系以褒贬,垂裕劝戒。其司马迁《史记》,班固、范晔两《汉书》,音义鲜明,惩恶劝善,亚于《六经》,堪为世教。伏惟国朝故事,国子学有文史直者,弘文馆弘文生并试以《史记》、两《汉书》、《三国志》,又有一史科。近日以来,史学都废,至于有身处班列,朝廷旧章昧而莫知,况乎前代之载,焉能知之?!伏请置前件史科,每史问大义一百条,策三道,义通七,策通二以上为及第。能通一史者,请同五经、三传例处分;其有出身及前资官应者,请同学究一经例处分;有出身及前资官,优稍与处分。其三史皆通者,请录奏闻,特加奖擢。仍请颁下两都国子监,任生徒习读。[167]
殷侑的这些建议被穆宗采纳了。有唐一代的科举考试对史学的重视,于此可见一斑。宋初,科举考试亦设“三史”科目,与“九经”“五经”“开元礼”“三礼”“三传”“学究”“明经”“明法”等并列,“三史”科要“对三百条”[168]。后来“三史”科有被轻视的趋势,于是南宋孝宗淳熙十一年(1184年)十月太常博士倪思上奏说:“举人轻视史学,今之论史者独取汉、唐混一之事,三国、六朝、五代为非盛世而耻谈之,然其进取之得失,守御之当否,筹策之疏密,区处兵民之方,形势成败之迹,俾加讨究,有补国家。请谕春官:凡课试命题,杂出诸史,无所拘忌;考覈之际,稍以论策为重,毋止以初场定去留。”[169]这是强调不仅重视对于历史知识的考试,而尤其要重视对于运用历史知识来回答现实中的问题。南宋半壁河山,人们强调对于三国、六朝、五代历史的研究和对于历史知识的实际运用,是极为自然的。这个建议也被宋孝宗所采纳。以上这些情况表明,在唐宋皇朝,史学作为选拔人才的一个标准,是受到相当的重视的。顾炎武赞叹唐代以史学取士的做法,认为:“若能依此法举之,十年之间,可得通达政体之士,未必无益于国家也。”[170]这是一种很有代表性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