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了解先前所探讨的各种机制会导致某种特定形态的智力抑制。但是进入治疗后,这些机制却会呈现出具有精神病特质的临床图像。我们已经知道,约翰害怕螃蟹会成为他内在的加害者,这是一种偏执的性格。此外,这种焦虑使他封闭了自己,隔绝了外界的影响、客体与外在现实——我们认为这种心理状态表示个体具有精神病的困扰,虽然在这个案例中,这样的状态主要只是降低了病患的智力功能而已。但即使在这一类的案例当中,这样的机制运作不只是与智力抑制有关,当我们持续对智力抑制进行分析,特别是当病患是儿童或青少年的时候,我们能观察到个体的整体存在和性格发生巨大的变化,不亚于我们从精神官能症特质的减少所观察到的。
举例来说,在约翰身上,我能确认一件事实:一个显著的忧虑、秘密、不真实性,以及一个非常强烈对任何事物的不信任,都是组成他心智的一部分,却在分析过程中完全消失,包括他的性格和自我发展都出现了非常巨大的正向改变。在他的例子中,种种妄想症特质已经大部分被减轻成某种性格的扭曲和智力的抑制;但证据显示它们也造成许多他身上的精神官能症状。
我要再提一两个智力抑制的机制,这个案例明显具有强迫式精神官能症的性格,而且似乎是早期焦虑情境强大运作的结果。在以上描述的那种抑制的变形当中,我们有时会看见相反的极端结果——把所有能够摄入的事物都吸收进来的渴望,伴随着无法分别什么是有价值的,什么是无用的。在一些案例当中,我注意到,当分析成功地减轻我们先前提到的精神病式机制后,这些机制就可以开始运作,个体也会感受到它们的影响。个体有想获得智力的胃口,这取代了儿童先前无法吸收任何事物,并且会伴随其他强迫式的冲动,特别是想要搜集物品、囤积物品的欲望,然后依照相应的强迫行为将这些东西随便、不加选择地发送出去,意即将它们排出。这种强迫式的摄入时常伴随一种身体的空虚感、枯竭感等等——这种感觉也曾经强烈出现在约翰身上——它来自于儿童心智最深层的焦虑:害怕他的内在早已被摧毁,或是充满了“坏的”和危险的物质,害怕内在荒芜,或是缺乏好的物质。这种造成焦虑的材料大部分会透过强迫式的机制进行重组与改变,只有一部分会透过精神病式的机制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