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续写了几篇英文小说,在美国和英国都找不到买家。1959年底辛苦写成的《怨女》遭到拒绝,曾经让她备受打击,如今条件允许,她计划回香港一趟,谋求更多的写作机会。
她打算写一部英文小说《少帅》,想到张学良正被囚禁在台湾,她也想顺路去台湾一趟,找机会见见他本人。
赖雅听了大为震惊。
他现在正如张爱玲当年亲昵嘲笑的那样,婚后完全成了“没有作品发表的作家”,等于靠张爱玲供养。现在听到张爱玲的计划,以为她要离自己而去,更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大感沮丧。
他在当天的日记上写道:“好,我很满足现状,她却要改变!”
这一切,张爱玲不是没有料到,但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她用了整整一晚上来说服丈夫,解释了此行对双方的好处,最后赖雅只得同意。
但他何去何从呢?谁来照顾他?
张爱玲建议他仍然留在旧金山,托朋友照看一二。赖雅却赌气似的将行李托运到女儿家,自己则向亨廷顿·哈特福基金会提出申请,言辞恳切地表示自己被妻子遗弃了。
赖雅的申请并没被基金会接受,好在他的女儿及时站出来,表示可以将父亲接到华盛顿来,就住在她邻近的公寓里。
张爱玲松了口气。她走的那天,赖雅送她去了机场,望着那个走上舷梯的背影,他心里认定:这个倔强的东方女人,一定是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