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的前一天,陈司令员在指挥所的一间茅屋里,召集了各旅旅长参加的会议,再次研究渡河问题。按照他的习惯,对作战前途总是要作多种估计。他提出几个“怎么办”,请旅首长讨论:一、如果敌人发觉渡河意图,偷渡不成怎么办?二、渡过去的一部分被敌人切断怎么办?三、占领滩头阵地受阻怎么办?
首长们热烈地争论着,最后一致认为:由于渡河点多,长达几十里,敌人不可能弄清渡河的准确时间和地点,偷渡是会成功的,即使强渡,也能占领滩头阵地。
“我随吴效闵的1个营渡河。若是登陆后,后续部队跟不上,我们可以坚持接应他们。”周旅长要求。
一般情况下,陈赓不主张高级指挥员随突击部队行动,他时常会说:子弹可不认你多大官,在你面前立定敬礼!但这次他未加制止,还说:“你们过去就不要回来,要带报话机和我保持联络。”
“‘破釜沉舟’,过了黄河就不回来了!被敌人截断了我们可以打游击嘛!”一位领导情绪激昂。
“要做多种设想,”陈司令员又叮嘱,“准备独立处置各种没有料到的复杂情况!”
尽管河水不再暴涨,奔腾的水面还是淹没了整个河滩。浑黄的河水发着嘶哑的吼声,啃噬着两岸的斜坡。有时,还从山谷里冲下来玉米糊似的泥浆。泥流蠕动,仿佛正在发生一场缓慢的地震,把大树和巨石像轻飘飘的树叶一样卷走。一群战士跟到河边,弯下腰双手捧起黄河的水就喝,稚气地说:“喝了黄河水,永远不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