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看着面前一张张求生的脸庞,马端廉喉咙处仿佛堵了一层厚厚的棉絮,一时竟叫他再说不出“誓死不降”、“战死亦是无上荣光”等诸如此类之言。
他的三名心腹已经战死两个,还有一个重伤难治,可谁又会记得他们?当今朝廷会感念他们的功劳吗?打败了仗的人,只有过,没有功。
那些军中拿来激励士兵们往前的虚无之言,于生死当前,仿佛都充满了欺骗。
跪出来的那人将好不容易压制下的气氛再次点燃。
“我也信吴家,吴家一贯一言九鼎……既承诺降兵不杀,那咱们必然就还有活路!”
“但凡还有一丝胜算,我等拼尽最后一滴血也愿随马将军杀出去,可当下……”
“我不想再这么继续等死了……”
“将军——”那中年男人紧皱着眉:“属下这就将这些扰乱军心者统统处置了!”
“不必了……”马端廉声音干哑,最后看了那些相继跪下的士兵们一眼,动作有些迟缓地转过身,回到了山洞中靠壁缓缓坐了下去。
他握着手中的劝降书,低低地叹了口气。
吴家这封劝降书一送,当真就再无可能杀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