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那样幼小而思想广博的学生,耶稣会教士还是第一次遇见。“耿直温厚的”波罗[24]神甫曾经感动地说:“他欢喜把欧洲重大的问题放在他的小秤上称过。”但这位中学生究竟还是孩子,难免有时要作弄他的老师。路易中学的惯例:要待小礼拜堂圣水缸里的水结了冰方才生火。怕冷的小阿鲁哀便把院子里的冰块偷偷地放入圣水缸里,这种玩意可说是他的命运的先兆。
他十二岁时已能毫不费力地写出华丽平易的诗句,醉心学问的神甫们对于这个神童的怜爱自然可想而知。他们把他的诗作传布出去。其中有一首被沙托纳夫拿给尼农·特·朗克洛看了,那位美貌的八十老妇人就要求把作者领来见她。神甫便依言领了他去。她问他对于詹森派论战的意见,觉得他颇有胆量,心思巧妙;后来她临死的时候遗命送他一笔小款子作为书籍费。
一个博学的名姬,一个思想自由的教士,一般耶稣会的神甫,服尔德所受的这种教育很可说明为何他是当时完满的代表了。人家说十七世纪是路易十四的世纪,十八世纪是服尔德的世纪。这是不错的。在一个中产阶级议论是非的时代,他便是一个议论是非的中产者;在一个宗教论争最剧烈的时代,他便是最熟悉论争,关心宗教而反宗教的人;在一个古典主义的时代,他便是一个古典主义者,一个前代规律的承继人;在一个科学萌芽的时代,他虽非专门学者而确是博闻强记的爱好者与宣传家。走出校门时他对于自己的才力已有充分的把握。父亲叫他选择一种职业,他答道:“除开文人以外,什么职业我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