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王教授的第二句话,心里更是火上浇油,好像法官追问犯人的口供一样。他明白两个人都无诚意,于是敷衍着说:“你还好吧?”
“对付吧。”
不等我说完话,王教授大步地向主楼走去。王国新无可奈何地走过来,批评我说:“你真是一个万事不求人的人。”
我听了王国新的埋怨,心里想不复学的后果,也觉得有些后悔,那就自作自受吧。“九一八”以后,有多少东北人失学失业,有的丢掉了生命。在国难家仇之际,我能够安下心来学习教育心理学吗?
王国新的态度也缓和下来,通融地说:“你的想法也对。你不在东大复学,我介绍你参加一个读书会。”
“什么读书会?”
“是反帝大同盟读书会。不能让外人知道。”
两天以后,王国新递给我列宁的《国家与革命》的小册子。
我偷偷地读了列宁的《国家与革命》,身上像点着了一把火,浑身发热,眼睛通了亮,头脑里升起了一个强烈的信念。那些挂着辉煌的招牌的国家机器,政权、法院、军队、警察,原来都是套在劳动人民的身上的枷锁。我回想起“九一八”以后的流亡生活,回想起文丰公寓老板的冷酷的面孔,回想起腐败透顶的国民党天津市党部的官僚机构,以及北平内六法院拘留所的奴隶地狱,我感到了愤怒,火炬在胸膛里燃烧,不由得从心头里涌出一首新诗《火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