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冬天,亚历山大人享有了短暂的安宁。
当“亚里士多德第三十一世嫡传弟子”的大名出现在六翼天使神庙讲堂的签到册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杰罗姆坐在听希帕提娅讲学的人群中,没有带上他的木匠和修辞学教师。与每一个求知若渴的年轻学子一样,他或是安静地聆听,或是轻声与旁人交谈,或是谦卑地站起来提问。罗马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大家都警惕地注视着杰罗姆的表演,私底下暗自嘀咕。
第一天,杰罗姆给希帕提娅献上了橄榄与曼陀罗编织的花篮;第二天,杰罗姆当场朗诵了他最近创作的一首诗;第三天,杰罗姆向在场所有人许诺,将向迪奥多西一世为六翼天使神庙申请经费资助……到后来,罗马人的意图简直是昭然若揭了,亚历山大人震惊于这一事实:曾经无数次被羞辱的杰罗姆正在向席昂的女儿发动爱情攻势。
那个时候我二十岁出头,希帕提娅不过大我们十岁,但我们爱她就像爱戴自己的母亲,罗马人对希帕提娅的骚扰激起了我们心底无穷的敌意。平心而论,罗马人的确是地中海最般配希帕提娅的男人,他英俊潇洒,学识渊博,与希帕提娅年龄相当,智慧难分伯仲,堪比所罗门与示巴女王式的佳缘。希帕提娅已经三十多岁了,难道我们真的希望她像贞洁的圣女那样孤独一身吗?这种矛盾的心理噬咬着我的心。